冬天的雪要起火

冬天的雪要起火

卢王小说2025-06-23 19:54:20
壹那年,南方的雪一直下,簇拥的雪花被风吹散,被吹散的还有纷纷前往车站的行人们。因为得知了车站不再发车,得知了,已经无票可购,得知了今年,注定要独自漂泊在外,守候一个春节的到来。苜落,很安然的一笑,微皱

那年,南方的雪一直下,簇拥的雪花被风吹散,被吹散的还有纷纷前往车站的行人们。因为得知了车站不再发车,得知了,已经无票可购,得知了今年,注定要独自漂泊在外,守候一个春节的到来。
苜落,很安然的一笑,微皱了眉头卸下身后那只大红色的背包。内心坦然了,毕竟,今年没有什么可以带回去的炫耀。没有收获生活,没有收获爱情,没有收获金钱。大雪纷飞,是个好兆头,掩埋了灰色陈黯的城市,遮住了行人不安的神色,却让苜落感觉到,世界的清澈,透亮。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候,一些热心的人,膨胀着一份特殊的情怀,戴着引以荣耀的笑容在候车室激情膨胀为这群杂七杂八,被大雪滞留的人们安排暂时的歇脚处。
人群中包括苜落,包括苜落的大红色背包和她满脸的镇静自若。
广东车站一个穿着制服,身材高大的男子,此时正戴着一脸的迷惑看看窗外的大雪,看看身着米白色薄薄羊绒开衫的苜落,虽然暖风是吹着的,可是外面是纷飞的雪花,凉意仍旧轰然。如此娇弱的女子,怎么能有这么大的火力,不怕冰冷的地板冻坏了肌肤,坦然倚着自己的背包,独自坐着。她像是一朵静静绽放的昙花,不声不响,也许就只有这一夜可观赏。
他拿了一只温软的薄被,这在广东的往年也是最冷的时候才用的被子了吧。
“小姐,其实,你可以和他们坐在一起,那里有位子,有热水,等一会之后,我们就会有年夜饭的。”他轻轻说着,夹杂着北方的口音,有点微微颤抖。
苜落抬起头,深邃的双眸,看得到的坚毅和坦然。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温软的被子,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
“我叫石井年,是志愿服务员,如果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传呼我。”好像预备好了一切的样子。
石井年,用一枚淡紫色的小卡片,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手机号,联系地址,以及身份证号,也许最后一条,是为了排除苜落的怀疑,是不想苜落,以为自己是广东站的骗子吧。


苜落这次才仔细去看石井年的模样,他蹲下来的时候可以平视他俊美的轮廓,有点黝黑的肌肤,即使被南方细腻多情的雪花映照着,也是改变不了他内心的血气方刚。当他站起来,高高大大,俨然是北方的大男孩。
苜落庸懒的抬起头,耳朵里的音乐已经沉重到让她不自主的落泪。偏偏此时,有人给予了温暖的问候。石井年看到苜落泪花点点,心里真是千般万般的放下不了。刚要离开,又回头,一只手拽起坐在角落,倚着自己大红色背包的苜落,一手拎起她的背包。苜落如同被人拾起的流浪猫,在后面尾随,只是冰冷的手,被陌生而又温暖的大手,牵扯了去。


“我叫苜落,石井年,谢谢你。”三言两语,确是含着笑容,听的石井年软了,看的石井年化了。苜落说完,似乎欲言又止。可是,又丢了话题。
开始后,突然结束,戛然而止的安静,整个大厅里,别处是繁杂的吵闹,而这里,就像静悄悄的黎明。
石井年聚神深深看着苜落:“不用客气,你……我帮你去打一杯热开水。”
他匆匆而去,穿越拥挤的人群,一张张的凳子,成了牵绊,似乎速度还是不够快,小跑着,神情焦虑,这个叫苜落得女子,到底牵扯到了他哪根神经,为何内心揪起了腊月的飓风,寒的疼。
石井年再回来的时候,苜落耳朵又重新塞上了那枚水红色的耳塞,她趴在自己大红色的背包前,身上披着那件他拿来的轻薄的棉被。双脚微微触地,椅子轻轻随着节拍颤动,她快乐起来了吗?
不忍打扰到她的那份惬意,将一杯热开水悄悄放在她侧脸的正前方。敏感的苜落还是微微一耸,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双眸含笑。
“我先去忙。记得有事,一定打我电话,苜落,我叫石井年。”石井年,留下这句话,再不敢回头,再不敢看那一双眸子,怕一回头,就再不愿离开。


除夕,滞留的旅客,在五味交杂的候车厅里,隆重的庆祝新春到来,钟声敲响了十二下的时候,人们的热情更加的高涨,而苜落,已然是看不到那个忙碌着的背影,人们你来我往,老乡互相寒暄,互相拍照留念。
午夜十二点,她也被簇拥着,因为年轻的面庞成了人们询问的焦点。她逃不掉,她太美,太耀眼,摆脱不了追随,摆脱不了人们惊现的欣喜,让她参与到与众为乐的队伍里。
苜落刚开始的迟疑,慢慢转折成了毫无顾忌的大笑,快乐,张扬,似乎烟花绽放,只需要这样一个瞬间,就够了。
还是结束了,凌晨两点,开始有人返程,回到现实生活;凌晨三点,开始有人不安,走回原来的轨道;凌晨四点,开始有人入眠,鼾声四起;凌晨五点,服务员已经又换了新的开水;六点,雪花依然刷刷作响,银装素裹的世界,真是干净。
苜落沉沉睡去,期间,男友岳然已经不再催问她何时到达,因为电视台里各个地方都在为他们这一群群被滞留的旅客作报道。苜落,终于安静的,沉沉的睡去。


醒来,已经可以开始新的旅程;醒来,还是没能逃脱黑色的爪牙伸入她的口袋,包括那一枚淡紫色的小卡片,不知道何时被何人一起席卷而空。
没有钱回去了,只好回到了原来的住所,开始新的生活,挣钱,漂泊,谈着异地恋。
岳然听说了这件事情,很是恼怒。电话里轻声责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东西,又是满口的无奈与听得出的怜惜。
终于决定来这里陪苜落,终于不舍得让她一个人躲在角落。
“和我一起回苏州吧,我们会在那里买房子,会在那里有个家。”岳然见到苜落,轻柔的吻着她的耳垂,低喃着。
他的手拥抱着她的肩,而她却感受不到饱和的温暖。


窗外,雪终于在迎来阳光的时候,淡化,褪去,城市又重现了往日的灰调。
石井年心头懊恼着,背着沉重的包袱,撤离了广东,真希望那个叫苜落得女子从此也能撤离出他的心脏。
为什么有的人,每日相对,不会有一丝感觉,而有些很特别的人,你看了一眼,就想紧紧拥抱在怀。
不知道那个躲在角落,倚着大红色旅行包,耳朵里塞着水红色耳塞,泪光点点的女子,如今是否安好。
叹一口气,深深懊悔没能将她的手机号码要来,而再回身,对方已经被人群冲散,不知在了何处。
走出门外,看到角落里,背阳的雪花依旧坚持凛冽孤独的微笑,像极了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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