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把油纸伞
地点:西安
1
钦马上要大学毕业了,他和其他几个同学响应党的号召,去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去边疆。钦的专业是建筑工程,大西北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学校为了表扬他们,专门给钦和几个报名去边疆的同学放几天假,让他们回家跟家人告别。
其他几个同学都兴奋的收拾好行李当天就赶往各自的家乡,只有钦不知道怎么打发这几天。
宿舍的同学看钦慢慢悠悠的收拾东西,满怀心事的样子,逗他:“画家,是不是后悔了,现在给学校说想留下还来得及。”
“不后悔。”
的确,钦在想他的心事,不敢告诉任何人的心事。钦家境贫寒,在离西安几十里的偏僻农村,他是家中长子,对他在外读书,钦的父亲一直反对。中学还没毕业,父亲就给钦定了门亲,说是娶个能干活的女人回来就行。
钦身板弱,单薄消瘦,喜欢画画,而且画的一手好画,母亲心疼他,却做不了父亲的主。高中毕业,钦铁了心要去参加考试,不管父亲怎么责骂,甚至不给一分钱路费,钦还是在晚上悄悄上路了。母亲追出几里地,才把几天前悄悄烙的煎饼塞给钦,钦看着气喘吁吁的母亲,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考上好的学校。
钦原本是打算报考美术专业的,他太喜欢画画了,可好心的报考老师看到钦满脚的泥和满头大汗,给他提了个建议,说工程学院招生,毕业以后待遇很好,美术专业要到郑州去考试,路费、考试费还有住宿费需要不少钱。钦摸摸自己放在胸口的少得可怜的钱,问老师,只要可以画画,什么专业都可以。
就这样,钦顺利的考取了西安建筑工程学院。
2
父亲得知,追到西安,拽回了钦,要么结婚,要么回家种地。钦和父亲达成协议,结婚后继续上学。
钦结婚了,和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子结婚了,第二天,他跑回了学校。这是他个人的秘密,没有让学校任何人知道,这也是他第一个报名去边疆工作的正真原因,他不愿意回家,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
大学四年,假期他不回家,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在外面挣点小钱,然后寄回去。父亲到不生气了,或许是钦的媳妇真的很能干,或许是钦假期结束的时候总能寄点钱回去,父亲说,早晚他得回来,家在这呢,有媳妇的男人飞不远。
钦的画让他成为工程学院的名人,也让他成为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只要提到戴眼镜、白净、清秀的未来大画家,没人不知道。很快钦和同班的玉彼此倾心,可谁也舍不得捅破那层窗户纸。玉拉的一手漂亮的小提琴,同学们背后都说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可每每面对玉的时候,钦都心痛无比,最后干脆逃避。
钦以为,只要离开西安,父亲就奈何不得他,他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他可以离婚,因为本来那个婚姻就不属于他,何况,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属于他的媳妇长的什么样,然后他可以和自己心仪的玉去恋爱去结婚。
钦不能回家,也不愿意回家,他决定自己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转转西安,此去边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趟呢。
玉几次的暗示,钦都装傻充愣的应付过去了,虽然他知道那很伤玉的心,但他更知道自己是个没有资格去爱的人,他怕更深的伤害玉。
3
这几天该如何打发,钦想在家里操劳的母亲,但回一趟家需要来回路费,最大的问题是不愿意面对那个被称作自己媳妇的女人。
四年的时间,他没见过她,脑子里对她的印象是模糊的,甚至连名字他都想不起来,或许是不愿意想起来。但他却知道她没有一句怨言,在他的家像个使唤丫头,被父亲呼来唤去的。
他不怕父亲的棍棒,却怕这个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
去临潼转转吧,这一走不知道何时能回来,钦心里盘算着,在西安四年,没看过一处的风景,都说西安和临潼是古城,能看得地方甚多,每到假期的时候,同学们都三五结群的去四处游玩,只有他把自己埋在工作中。如今离开这里,他决定不再回来,正好这几天可以好好四处转转。
两只脚是钦最满意的交通工具,他开始了自己的短暂行程。
最后一天,他步行到了临潼。
临潼的风景果然不错,随身带着的是他的画板。
找个平台,能放画板的地方,支起来,开始画画。这幅画板是他用寒暑假挣来的钱唯一给自己购置的物件。
天公不作美,云阴沉了下来,刮起了凉风,不几分钟,就噼里啪啦的落起了雨点,这些,丝毫不影响钦的心情,他把画板移到一个亭子里,继续画画,他完全沉浸在山水中,用画笔在画板上不停的画画停停看看。
很快,对面的山出现在他的画板上。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越下越大,不时的伴着雷声。被风刮着的雨斜线似得密集的从亭子的顶子上穿下来,落在地上,砸在树叶上竟也发出响声。
一阵风吹来,寒意十足,毕竟山里的五月经不起狂风暴雨,只穿一件单衣的钦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接着连打了几个喷嚏。
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钦开始有些许的担心,如果天黑还不停雨,他只能冒雨走到山下了。
看看自己脚下的布鞋,落了补丁的地方已经又破了,那双母亲才寄来的新鞋是留着到单位穿的。
大雨滂沱中,他有种说不出的眷恋,那副完成不久的画还在画板上,随着风偶尔卷起一个角。
4
“小伙子,这么大的雨,怎么跑这来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突然冒出来,钦有点吃惊的转过头,不知道何时亭子下面突然多了一个人,男中音只顾抖落雨伞,并没有看钦。
“估计是春天的最后一场雨了,山里的雨水多,我们都习惯了,你不是山里人吧,看你不带伞,就知道不是我们这一代的人。”男中音自顾自的说着话,依然在抖着那把黄色的油纸伞,还跺跺脚,似乎能把脚上的水也抖落下来。
钦仔细打量男中音,中等个,头上戴个草帽,灰色中山装,蓝色的卡裤子,脚下的皮鞋已经被泥巴沾满,只有那一小节黑色鞋带表明身份,如果不看那个头上的草帽,男中音一定是个不小的干部,那个年代,中山装和皮鞋是身份的证明,还有别在胸前的黑色钢笔,都清楚的告诉钦,此人是干部。
“说说,你怎么跑这来了,一个人在下雨天。”男中音终于抬起头望着钦。
“我来转转,看看风景,要离开西安去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钦回答。
“怎么不和同伴一起来啊,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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