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窗儿,听寒蝉凄切,看帘卷清霜。便念及草熏风暖、细雨纤纤的日子。
极目平岸小桥,于千嶂叠抱里写意着一桢素雅,萦花绕草的柔蓝清水,绿了蓑衣,隐约泛起的茸嫩鸭黄,暖了春江。乘偏舟随水,定是悠悠然,一桨青阳。堂下的泥燕穿帘而过,尾翼剪了日影,点点地、暖暖地挂于银钩,轻摇之下,碎影如金,片片地悬落,班驳出一番迷醉。柳的眉眼含绿,腰身舞烟,碧影婆娑处,摇曳着一缕新愁。于是,和风抚过的轻转里,细巧的叶,极似灞桥畔女子那一弯微蹙的眉,浅黛之幽,韵在遥山远水、长亭短亭。曾经的折柳相赠,穿过六朝烟雨,如今已然成为一曲清清的柳笛,从牧童的牛背上滑落,便是地满芳草,天连杏花了。花心梦醒,草脚愁回,那个惊鸿照影的蒹葭岸边,我是否是你前世的佳人?等你携我素手,于田间小径,看云归岩谷山腰瘦,或于碧竹伞下,看梨花带雨粉含羞。可以无蛾儿雪柳黄金缕,可以是荷衣蕙带鬓簪花,有你,便够了。
莺老蝶忙,绿肥红瘦,无奈太匆匆。早荷心卷,高柳影舒,堂下的双燕喁喁而语,我便无端地不安起来,怜人怜己的错综情绪一直挨到了漏断钟沉。浓了岸柳的夜雨,泼开满眼空翠,滴断一地残花。飞红万点愁如海,春事了,夏倏忽,韶华匆匆去,似水空流。便更喜欢,于月桥花院追忆了。你的影子回闪于满架蔷薇之间,风动帘起,那是我,寻你而来。然后相拥而坐,揽一怀月色,品一院幽香。夜雨,时叩窗槅,清清的静雅萦回不已,想必灯花落尽棋未收,便是那夜我等你而来的情形吧。
天气初肃,落叶下群山,空水漫漫。醉袖抚危栏,天淡云闲。
夜来,风叶鸣廊,疏桐缺月。风如水,月如霜,黛眉更胜远天长。金风玉露已相逢,而你,此身何处?帘幕疏疏,凉风微透,朱栏倚遍黄昏后。怎奈君远千山,伊人孤单,薄影流寒。星河寥落,一雁横飞,溪风溪月,散散淡淡。无论如何不敢登楼,不敢对残阳,背西风,只怕酸风入眸由心碎,惹得星斗横幽夜无眠。灯花空老,无双来剪,西窗一片寂寥,不看也罢,情何以堪!自知愁肠百结,便疏离了酒盏。皓腕轻悬,七弦桐起,一曲流韵随了鸿雁而去。蓦然地,一声羌管幽幽旋起,可是你我的两心相和么?我喜忧于夜,冗长的相思调子低低沉沉,夜阑犹剪灯花弄独抱浓愁无好梦,由此便不敢睡去。却也偶梦斜月断桥下,一帆归来,你临风而立,目光穿过纷纷烟蔼,寻我轻舞的衣袂,笑挽,归去。
如此,又何来缥缈孤鸿,寂寞沙洲?任它篱角黄昏,烟横水际,大可与你携手登高,看大江东流,夕阳垂地。曾经的败叶凌乱,扣弦独啸,都已经融入了钓丝的悠闲,上下新月,一色水天。最爱茅屋数间窗窈窕,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的居处,不负东篱菊蕊,把酒重阳,收尽秋光。兴亡只在谈笑中,又何必,凤冠玉带梦飞龙?钓叟耕佣一世乐,由任它,六朝古事流水空。只想与你漫嗟荣辱,醉玉露金风。便更喜流水桥傍,疏篱曲径小田家,烹雪煮茶,坐看流年度,淡笑两鬓霜华。
天寒山色有无中,三杯两盏淡酒,弹断清弦凭过雁,可曾听?帘纬飒飒秋声,相思不堪惊!
碧色萧疏,蛩声寂寞,山骨便渐次地瘦了,水痕也渐次地收了。枫叶凋零,空留下我的相思在枝头,瑟瑟的孤单着。野梅尚未开放,江水却是寒意频添。那一场冬雨,于梅的腮边玲珑滴玉,松的发上错落连珠。无声间,似柳絮因风散,飞花婆娑舞,泛柳妆梅,竹满山明。凭栏一望,便是银世界、玉楼台了。
玉树扶疏的西园,清冬孤冷,影子长长的斜拉着。梅瓣儿,似胸口的朱砂痣,将思念衬于雪色,便是那种凛凛地高洁了。梦中与你,将纯白的诗意挂满山川,然后吹起那幽细凄清的笛,音韵随回风而舞,遥遥地,阳关月醒,无数的相思便可寄了。渴望与你,于晚来天欲雪之时,对红泥火炉,举杯相问。然后,拥览飞花入户,坐看青竹变琼枝。江中独钓的孤舟依旧,却寻不见我的影子,鱼传尺素的神话,于你归来的刹那,顷刻飞花。有你在,便无暇。
一叶飘落,那铿然之声,于流逝的光阴里,惊醒了相思。
铿然一叶荡心潮
守着窗儿,听寒蝉凄切,看帘卷清霜。便念及草熏风暖、细雨纤纤的日子。极目平岸小桥,于千嶂叠抱里写意着一桢素雅,萦花绕草的柔蓝清水,绿了蓑衣,隐约泛起的茸嫩鸭黄,暖了春江。乘偏舟随水,定是悠悠然,一桨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