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网事之一：完美的爱情，仅差一步

很久没有来弄自己的空间了，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想将它荒芜，遗忘。这里记载着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情感沉疴。然而生活是个不断发生故事的地方，除非你麻木，总会有一些事，一些人，纠缠着什么———这种事，是恋爱还是追债？不必多问，剪不断理还乱。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纷纷扰扰，若是说出，心情会舒服些。
在我想要隐忍的这段时间，几乎足不出户的，除了要吃饭。有时也将就吃着方便面，这样更没有外出的理由。睡觉，码字，上网，自成一个天地。电话也没有响过，我换了手机，号码却甚少告诉别人。网友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归究是怪我意兴阑珊，爱理不理。在我丢失所有朋友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却说要和我做朋友。她说是看了我发在论坛上的文章，很感动。说得好象是她自己，感同身受。所不同的是她将那份哀怨，闷在心中，久久不能忘息。一颗不快乐的心，让她有了比同龄人更多的郁忧体验。我苦笑一下，估计是她看不出的。颤动的手是因为我心痛，别人的不开心让我更难受。尤其是女人。我要你快乐，我掩饰我愁郁不展的心。不知不觉，多情的毛病又发作了。我是女孩，不是女人。她向我强调。在我眼中是没有差别的，女孩子和女人都是需要人安慰的动物，很多女人其实心底里还是一个女孩子，甚至一辈子也相信自己仍是个女孩。很多都是在床上很女人，在床下很女孩。于是为了平等，我也跟她说我是个男孩，如果不介意，我前面宁愿加一个字：老。我记得有过一部韩国电影，叫《老男孩》。男主角发狠生吞鲜活乱跳的镘鱼的片断让我难以忘怀。据说他被称为韩国的周润发。老男孩的光芒在于，他虽然老了，但心里还是那么纯真吧，至少对爱情。这也是女人称之为女孩子的道理吧。这样我们有了共同的语言。
她说她很喜欢听陈奕迅那首《爱情转移》，我于是也去搜索找来听听。歌词有点难明，不过很令失恋的人共鸣。我发觉她有着类似安妮宝贝一般的情意结。我问也你喜欢看安妮宝贝的书吗？她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同她的交谈中发现她自我、脆弱、灰色，又有朦胧的渴望与企盼。这是八十年代后的女子，谁说她们幸福呢，拥有的物质太多，心灵的受韧性却更少。于是我称她做宝贝。她在远远的江苏，还是个独生子女。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确是小孩子的心呢。她说父母都很焦急要她处对象了，让她很烦，而她却不敢再相信爱情了。因为那个誓言旦旦的人早已离她而去了，却不说理由。她觉得自己象个被人随意丢掉的小孩，没有人要。那种感觉是她长夜里孤单望着夜空，却空无一物时的刻骨铭心的记忆。那天夜里，她和三个密友，其中一个是刚结婚了半年就离婚了。她们在一起喝酒，呼天唤地，然后抱头痛哭。后来一个一个烂醉如泥了，只有她清醒，坐在窗边，欲哭无泪。她恨自己如此清醒，为什么不会象别人一样醉了下去？这事后来唯一的有效结果就是，她妈妈得悉她朋友的事之后，再也不敢催她快点处对象了。莞，你会离开我吗？你能陪我多久？她问。
我们没有视频，太概她想保留那份美好的感觉罢。大凡视频之后，能够再保持同样感觉的不会多于百分之五十吧。因为想象的总和现在的不一样，这也是网络爱情的通病吧。我也猜度，她也许长得不如意吧，至少从她的职业来看，工程监理，整天和建筑工人混在一起的。要不是五大三粗，起码也是女中豪杰之辈吧。所以我也不勉强人家，伤自尊呗。但是她的情思确也动人，让人相信她不折不扣是个令人心动的女人，为了那份感觉，我也宁愿自己让想象迷没了我的理智。就是这样不清不楚，糊里糊涂地，我们成了爱人。有一天，她说等忙完那份工程就请大假好好去外出散心。我半开玩笑地跟她说，是不是到广东来呢。我好好招待你。她说可能吧。我感觉到她脸上有一阵诡秘。
七月七的那天，我睡意朦胧地接到电话，原来是她，她说现在东莞总站了，问我能不能接她。我看看手表，北京时间是下午五点半，看来不是做梦，世界也没有停止周转。当我匆匆赶到总站时，迎风而立的是一个穿着绿茶色的裙子的少女，正向我微微而笑，有点自鸣得意的感觉。她的纤瘦白暂的模样，这是我曾以为工地上的彪悍女人吗？为什么你会来了？我仍不敢肯定是她，傻瓜，我为什么不能来呢？我早请休假了嘛。她调皮地说。是不是见到美女不会说话了？我得承认她确是个可人儿。现在自卑的反而是我，真后悔为什么不多点跑步去掉肚腩肉呢？如果是知道她要来这，我宁愿绝食三天减肥的。从网络中到现实不过是仅仅一分钟的时间，就让我升腾幸福的天堂口，而且今天是情人节。
与她四目相视之前，我已经不知道含情脉脉的含义，而她的眼睛却分明告诉我这不必查找词典的。江南女子的柔情如水，哪怕是出自仙界之家的织女踏上鹊桥之会时眼光也不会如此顾盼流转。为什么牛郎千百年来宁愿忍受那三百六十五天后才一次相聚的情份呢？因为她是织女。和网上相反，网上我是谈吐滔滔不绝，她在倾听；而眼下我只能听她侃侃而谈，我在欣赏，那份吴侬软语的轻呓让人心波荡漾。我怀疑她的年龄，好象只有十八岁，她说确有虚岁二十五了，大学工作快两年了。她的真诚确实打消了我心里存着的拐骗无知少女的顾虑。红酒一瓶，汩汩如血，流敞的却是炽热的爱液蔓延。可能是投入，我们一杯接一杯，而且不加冰和七喜，有点涩，却醇甘回味无穷。我醉了，不是一般的醉，是沁人肺腑的醉。简而言之：吐。当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当个绅士了。醉后的本性让我露出本来的面目……
第二天，我头疼欲裂，仍记得昨晚可能是让我会后悔莫及的事。这是双人房，我在一张床，她在另一张。她早已醒来，正嘻滋滋地端着茶给我喝。茶香让我慢慢回忆昨晚上的事，最后悔的事终于浮出水面。那就是我醉了，她没有醉，还让她照顾了我一晚。我很奇怪她的酒量那么好。我很少棋逢对手的。这样的一败涂地更是从未试过。傻瓜，我从小就跟爸喝酒呢。在工地上，做完事，那些工人还请我喝过大碗大碗的大曲呢，真带劲！她刮着我的鼻尖说，某人是否诡计不逞，后悔莫及呢？想不到纤弱女子，如此豪胆，我还能说什么呢？某人认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果不其然。连酒量也高人一筹，圣人的话果然不错的。我嘴巴仍硬。嘻嘻，我最难养也食不过一头猪。昨晚有人鼻鼾如雷，呼呼作响，十足天篷元帅下凡，又睡相憨厚，梦中说话，口水飞流如瀑布三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