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是垮掉的一代吗
读大学时,老三被同学唤作半吊子。当然,我也是这么称呼他。陈在当时同老三一块整日东逛西溜,喜欢用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发现社会的丑恶,并加以指责。可想而知,有谁会在意疯子们的闲言碎语。需要说明一下,我与他们
读大学时,老三被同学唤作半吊子。当然,我也是这么称呼他。陈在当时同老三一块整日东逛西溜,喜欢用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发现社会的丑恶,并加以指责。可想而知,有谁会在意疯子们的闲言碎语。需要说明一下,我与他们的相识源于逃课。三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青年,在路上……一
讲到老三,总有一连串希奇古怪的故事,他的逸闻即便连阿Q都为此汗颜万分。老三名字的由来是因在宿舍排行老三(按年龄)。他的具体的姓氏我还真记不清了。个头不算挺拔,身材纤细,满脸的脏兮兮的胡子。人不能懒到这份上,内裤还里外来回穿啊?!老三付之一笑,像个被判刑的囚徒。
点一下名,来者答“到”,某老师神情肃穆地说。
这下完了,老三又没来。课堂开始唧唧喳喳,有者急忙飞信传书告之速速赶往。
大伙聚在食堂吃饭,时不时地讨论各系的美女或明星的鲜事。正值侃得海阔天空之际,老三步履匆匆左手一碗稀饭右手一盘小菜中间夹有俩馒头木愣愣地行来。哟!工作完啦?唔……老三一贯用“唔”作答。一人低声窃语嘲笑他的装束以及迟钝的表情,这话钻进饭香飘进了老三的耳朵里。当即起身喝道,是谁?是谁?谁在咒骂我?大伙先是一惊,接着继续吃饭,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很多同学都说老三心理有点疾病,不宜招惹,万一办起傻事还了得。只是他在平日闲暇时光脾气一向很好,从不主动攻讦别人,那双腿特是为别人长的,给他点好处便为你献犬马之劳。有人喜欢讨教老三的脾气也见怪不怪了,谁叫他显得温顺呢。
老三还擅长吹牛。至少我这么认为。他说,我也会写诗,写得相当好。我满脸困惑百思不得其解,此话当真?唔……我再次把目光对准他庄严地说,给你,写吧。我把一张雪白的纸推向他的位置。没想到他竟执笔苦思,一副文人的模样。课毕,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写好了没?我移开他的手臂想瞧瞧下面。今天失了灵感,就写了一丁点。我拿起纸来,愕然落座,兄弟啊,这是你的诗么?——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老三露出牙齿鬼笑。以后,老三接二连三地鼓吹自己有多么神奇,我听得耳朵都磨出了糨子,于是,终于如他般“唔”个没完。很多时候,老三说他的三分球投得精准,很遗憾到毕业我也没见着他摸过一回篮球。
无论老师再怎么批评老三如何如何违章乱纪,同学们都一并支持老三。因为老三确乎是个热心肠善良的孩子。他家离学校不远,经常趁周末回去取点干粮。我们如饿狼似的垂涎欲滴急切盼望老三归来。来了!来了!来了!大伙蜂拥而上,一阵你争我抢。瞬间,啤酒肚大的包变得骨瘦嶙峋。我心说,迟了一步,没敢上机遇。晚上同学们睡熟,我朦朦胧胧听到有人轻敲窗户,打开后,见是老三。这是给你的,我特意藏留的——整袋子的鸡蛋还有煎饼。当我感动的泪水快要滑落时,他已消失在走廊里……
同学们为什么说老三心理有心理疾病呢?他会冷不丁地来一句“咱们死去吧”。每每的他对我如是说时,我便反问他怎么个死法。他低着头(这是他的标准姿势),沉默几秒回答,不知道。咱们跳楼?不,那疼。吃安眠药?花钱多。自缢?不,那也疼。原来,老三压根不愿去死。所以,从此以后我有事没事就对他说咱们死去吧。唔……他的神情慌乱。
二
陈和老三的关系不错,我与老三的关系也不错。很自然,我和陈也成了朋友。陈的性格外向,嘴里老是哼唱单身情歌。他的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个头矮小,身材瘦弱,长相普通。可是,他的文学造诣却不那么平庸。陈看过许多中外著作,随便一本他几乎都能细讲始末。这样的陈令我十分惊异。
在刚结识的时候,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个傻巴巴的棒槌。一天到晚大吼小叫,夏天时,经常穿着小裤衩在宿舍窜门游走。陈,你真像个傻X!我就是个傻X,接着狂笑不已。他和老三真是天生一对,二人的秉性近似相同。老三是人们眼中的另类,陈也不例外。
陈有一个好的习惯,身边总带有纸和笔。遇见珍闻趣事,随手记下。他尤其擅长名人语录,一些箴言警句信手拈来。不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在宿舍里,他曾养过王八和蜥蜴。王八本应放养在水池之中,他偏偏置于衣柜里。至死发霉变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八需要水分啊。说起蜥蜴,还是我们三人在校园角落抽烟时无意间捉逮到的。快看!旱蜥蜴!我弹了一下烟蒂。而后,那俩人像见了稀世珍宝,一前一后围追堵截。苦命的蜥蜴就被陈搁在矿泉水瓶里了。几个春秋过去,那小家伙居然安好地活着。这势必关系到陈的含辛茹苦。逢半夜三更,陈都会摸起笤帚去户外扑虫盖蝶。蜥蜴睡着了,今天吃了一只大飞蛾,撑得很,他煞有介事地说。我和老三相互看看又笑道,它吃蛾子相当于人吃了烧鸡。对啊,就是这么回事,他仔细端详着半死不活的蜥蜴。
陈的胆量倒是不肥,至少不敢像我和老三这样屡屡旷课屡屡记过。他说,趁年轻多学点。我听了真替他捏把汗,自己还不是上课睡觉放学瞎混么。我想了很久,没找到他安分蹲坐的理由。你既然去上课了也不听讲,怎么不写点东西啊,又不是没才华。不会写,只会看,他回答。据说,他有个小本子,里面记载的内容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还是老三告诉我的。那小本子的封面也是老三偷偷看的。陈却藏匿起来不允他人动摸。我有意向他提及过此事,欲看一下他的文笔到底怎么样。可是,他的拒绝很是坚决。我纳罕他的举动,心想,里面的东西莫非要比死亡日记更可怕?!
陈至今仍浑浑噩噩地掐秒度日,说什么上大学有个屁用,啥也没学到,荒废了青春。我对他心平气和地说,咱们死去吧……他倒显正常,眼皮不眨地回答,死了还有死后的事,没那么简单的。
三
美国有本经典作品《在路上》,描述了“叛逆的一伙”试图用能给世界一些新意的眼光来看世界,试图寻找令人信服的价值。他们认为这一切通过文学都可以实现,产生了要创造一种批判现有一切社会习俗的“新幻象”的念头。他们寻求的特定目标是精神领域的,虽然他们一有借口就横越全国来回奔波,沿途寻找刺激,他们真正的旅途却在精神层面。
我喜欢这本书,里面好象有我的身影,也有老三和陈的身影。只不过,他们不曾说起,咱们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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