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谢你的爱
那时,我带新婚不久的妻子回到阔别数年的老家过年,被昔日的高中同学拉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同学聚会。本拟让妻子一块去的,可她那几日不舒服,况且她也不喜热闹就呆在了家里。
与同学们寒暄了半天之后,我就静静地坐在了一个角落里,在他们此起彼伏的笑声里,想起了祖儿——我曾经高中的同学与我曾经刻骨铭心的恋人。我想她今天会来吗?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你好!还记得我吗?”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女性柔和的声音。
我惊谔地转过头去,立即触到了一双大大的曾经十分熟悉的眼睛,是祖儿!她含笑地看着我,目光温柔而灵动,还像十年前的样子,只是岁月的沧桑已在她本来光滑的眼角刻上了鱼尾似的纹。我缓慢地站起来,尽量平静心里因吃惊而造成的慌乱,以更为平静的语气说:“是你呀。”
她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好半天我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曾经有过很多的话题,就像两条欢乐的小河汇在一起奔腾,却因为意外的变故改道了、干涸了。
“你这些年还好吗?”为了打破僵局,我先开口了。
“还好,你呢?”她的嗓音有些颤抖。
“挺好的。”我一句话就将这十年来我独身在外奔腾的辛苦带了过去。
“换个地方吧”,她说,“这儿太吵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跟她一块儿朝外走去。
她并没有带我去什么茶座与咖啡屋,而是去了她家。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然而布置却很典雅、温馨,完全就是十年以前她曾经给我描述过的她和我以后的小屋的样子。那时我对她的憧憬也充满了向往,而眼前正是她描述的,她布置的样子,但,这却不是属于我们的,是她自己所拥有的。她始终不瞬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关切,充满了期待,还有某种属于遗失年代里的柔情。我在这目光里有些瑟缩。不会的,不应该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呢?况且当时还是她又有了男朋友才提出跟我分手的。这时我慌乱的朝四处打量的目光,被墙上的像框吸引住了,我走近仔细一看,心里更吃惊了,那是我和她十年前的合影,她还挂着,也就是说:她还没结婚,她还……
“听说你结婚了。”一直未曾开口的她说话了。
“嗯。”我好像做贼似的心慌,就这么应了过去。
“为什么不带来让我认识认识。”她依然很平静地说。
“她不喜欢热闹,况且这两天她也不舒服……你还没结婚吧?”我怕她再问什么,赶紧把话题打了回去,虽然我明知她的答案。
她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到了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递了给我。是我曾经最喜欢喝的那种。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冰凉的啤酒,心里却是撕裂般地疼痛,就像十年前我看到她与那个男人在一块时一样的痛,尽管两者的性质并不一样。
她再没说话。直到我喝完了那罐啤酒,起身告辞,她才说:“等一等。”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递给了我,“做个纪念吧。回去再看。”
当我在路灯下翻开那个笔记本时,我才知道,那是她十年以前的日记。扉页上写着:“就让这个本子来保存我们的爱情。”再往后翻,整整一本,全都是记述着我们十年前的恋情。而最后一页才是真正让我吃惊的。日记内容如下:
6月17日晴
华:
这是我最后一次写这本日记了,写完之后我可能会烧掉它,但我还是要写完它的。
我知道,今天你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你的心被撕碎了,也知道我深深的伤害了你。但你可能知道,那一刻我的心也在滴血呀!看着你踉跄离去的身影,我很想追上去拉住你,告诉你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移情别恋是假的,我新男朋友是假的,我不爱你了是假的……但我没这么做,为了你,为了你的家庭,我不能这么做。
我也知道,如果我不提出分手,你一定会和你母亲闹下去,直到我们结合为止。可你的母亲就你一个儿子,她辛辛苦苦地养你这么大,又供你上大学,我不忍心看着她日渐苍老的心被击碎,虽然她不同意我们的感情,但我产不恨她,相反我还是爱她的,因为我爱你。我也不想让你伤心,因为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更是一个特看重感情的人,左右的为难,会令你更伤,我爱你,所以我舍不得。权衡再三,我只好选择了让我最不忍走的路——离开你。虽然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伤口心,也会伤害你。但为了你,为了你的家庭,我还得这么做,我又怕你不死心,才导演了今天下午这场戏。请原谅我,华,其实我的心里比你更苦呀!请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ILoveYouForever!
泪在我看着这页日记的时候,早已无声无息的爬满了我的脸,也扑打在这页日记上。我真的不敢相信十年前让我转身离去的那一幕是假的,而这一切却又是真的。
“谢谢你,祖儿,谢谢你的爱。”我能做的,只是在合上日记时,在心里伴着泪和深深地痛这么诉说了。
谢谢你,谢谢你祖儿,谢谢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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