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蓝色”,是从王中一君的《人生彩虹》中读到的一个短句。
王中一君在他的文章中写道:“看,那是蓝色,闪闪发光的,晶莹如钻石般的色彩。”
我欣赏这样的文字和句子。还有,说那蓝色“从来都是精灵的象征,并演绎着爱情的浪漫,看见它,就想起了海洋,想起了蓝天,想起了理想,那是永不褪色的梦幻!”读文章读到这里,我真是兴奋,真是感动。忙中偷闲,我便时时朝窗外望,或环顾四周,我很想时时看到那种蓝色,那种“晶莹如钻石般的色彩”。然而却很少。
我知道,是我生命中缺少那种宝石一样的蓝。于是,我便不免怅然。
也许是因为雪天吧。那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很细很细的,烟一般的雪,笼罩着整个一座寺院。很湿很沉重的梵钟,一声,又一声,却怎么也难把我带出世俗凡尘。于是,便走出寄身的南香园,站在积了一层细雪的台阶上,看殿宇檐间处处涂下的那种宝蓝,一点一点,总是带着吉祥,带着瑞光。于是,我便静静地那样站在那里。静静地,是能听到心声的那种静。心在为中一祝福。祝福他彩虹般的人生,祝福他文字生命中那涂满了的晶莹如钻石般的蓝。
谁的生命中都会有一种蓝,那是生命的底色。也如菘蓝,或者蓼蓝。在小城就有着这样一种叫作蓼蓝的植物,当她还叫做蓼蓝的时候,她并不蓝,而是青,青葱得可爱。人们通过一种复杂的工艺,使她成为蓝——靛蓝。那是女人们特别喜欢拿来染印花布的那种蓝。
不过蓼蓝还不是晶莹如钻石一般的蓝。若想晶莹,便需开发。
中一君就是一位太善于开发自己生命中的蓝使其晶莹如钻石一般的人。也如矿工采矿,他把生命中的蓝用了智慧的镐头与大锹,一点一点地开发出来,涂在他神圣的屋檐上,让他的屋檐也如我常常站在月光中看着的殿堂一般更加神圣。他把他做矿工时挖矿所剩的时间与精力,兴趣与情趣,统统集中在生命的镐头与大锹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开发,又开发。他是努力的,甚至,我想,是略带一点艰苦,或者是坚韧的。
山泼黛,水挼蓝。我就特别喜欢那一“挼”字。如果说万里无云的湛蓝的天是云擦出来的,那么蔚蓝色的大海便一定是水挼出来的。波涛激荡的反复挼搓是艰苦的。没有艰苦,怎么能够挼出来一湾蓝蓝的海?没有坚韧,怎么能够经得起“挼”?没有反复的挼搓,怎么会蓄储那样一湾生命的蓝啊!
用古代人的话说,那叫筚路蓝缕。那是中国古代文化人的一种文化精神。
否则他不会把诗和散文都写得那样好,把书法也写得那样好,把胡琴也拉得那样好,把棋也下得那样好。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除了诗、文与琴、棋、书、画,还有什么?
他是在开发中国文化的精华之蓝,也是他的生命之蓝。钻石一般晶莹的蓝。
写到这里,很容易让人想到玉。玉在土中,最会将近邻的物质吸入自己的体内。如水银、松香、石灰及其他各种有色物质,浸淫到玉中,使玉呈现各种颜色。比如受黄土沁的古玉颜色如栗子黄,受松香沁的古玉色如蜜蜡,受血沁的古玉颜色赤红称“枣皮红”,受靛青沁的古玉色如青天,受铜沁的古玉色如翡翠称“鹦哥绿”,出土复原后色泽比翡翠更加娇嫩。
开掘与吸收,是具有生命力的作家必不可少的功夫,是作家终身的事。
没有那般艰辛与坚韧,没有那种开掘与吸收,在回首岁月的时候,便会如一只秃头老苍鹰高卧在雪天的枯树枝上,望着没有任何猎物的荒原,岂止怅然,那是无穷的悲怆。
读中一君的散文,恰如读一汪汪的蓝。钻石般晶莹的蓝。玉一般的蓝。
那种蓝看上去给人的感觉总是畅快,总是痛快淋漓。如《生命的彩虹》、《退休好忙哟》、《西部散记》、《月夜书趣》与《谢他文朋诗侣》。等等等等。
犹如骤雨泼过后的山,总是蓝得让人馋涎欲滴。
也如骤雨之后的山洪,秋雨之后的山溪,或清流铮淙,或一泻千里。一点也不绕,一点也不滞涩。而且,水流过后,给你留下的不仅是清新,不仅是畅快,而是回味无穷,是无尽的深思。
倘若你肯用深思的棍棒搅动一下,那一汪汪的蓝便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回肠荡气。是那种痛快淋漓的回肠荡气。是那样一种让人不能够低下头去的浩然正气。那是大气磅礴。
然而那正气浩然之间,那大气磅礴之中,又有一种如砰然穿门入户的大风之中裹挟的那细细的雪。充溢其中的,那是人世间最为珍贵的真挚的情感。
写到这里,又让我想起了嚼甘蔗。先是得用牙齿咬去那一层坚硬的皮,而后便是嚼。虽然嚼得满嘴粗糙的渣,但沁人心脾的却是一般清凉甘甜的汁。
读好散文,实在是如同嚼甘蔗。
中一君的散文行将付梓,嘱我作序。我读了他的散文稿,有了如上的感觉和文字,写出来,忝为序。
2009年12月2日                
                
                
                
                    那是蓝色
“那是蓝色”,是从王中一君的《人生彩虹》中读到的一个短句。王中一君在他的文章中写道:“看,那是蓝色,闪闪发光的,晶莹如钻石般的色彩。”我欣赏这样的文字和句子。还有,说那蓝色“从来都是精灵的象征,并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