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我又见到那些雨雾了。
她是《阳春曲》中杏花天的罗幕,她是青山之侧缭绕的轻烟,她是东风气息里呢喃吐出的水汽,她是满座山城披上的柔滑大衣。跨越了冬季的含义,在行人的发梢铺上薄薄的湿润。你可以感觉到,微微含蓄地透着新凉。
是半明暗的午后,我坐在桌案的一角,看着一层层的雨雾波动,万物模糊不定,如同水中倒影,似梦似幻,若即若离。在与空气的缠绵里,越发肆意,不知怎的,闭上眼,我仿佛碰到她婀娜的身姿。雨雾顺着风,飘进窗,打在脸上,一缕一缕,愈加浓厚,直至惊觉时,已是满身清冷。
此刻近窗卧,最爱读书时。一卷在手,伴着漾起水样的迷离,写意一幅春融的诗境,一种自古典中酝酿出的神秘,隐现山城的平和。
我所居住的山城,四面环山,秀峰叠嶂。每遇乍暖还寒时节,那雨雾便应缘而至,不似雨的张扬,也不似雾的轻浮,默默为这春日山城笼上一袭薄纱。此时,你若能寻一高处望去,便可见这万紫千红总是春的山城。远山起伏绵延,妩媚中弥漫着温柔,绿水清澈见人,沉积成文人墨客的情怀,与这天地间的奇观兴浓汇集,阐释春日的灿烂,令人忘却过往的心事。
是谁,在平淡的岁月里,增添生命的活力。“朝雨邑清晨,薄雾沐群山。”清凉的水滴,不时从绿叶端落下,那是山城雨雾的别样的招呼。这迷蒙的天宇下,雨状雾,雾状雨,和着风的号子,万物卯然无语,人心总有万语。挥开双臂,触摸悬浮的雨雾,隐约感知风在周遭流动,恨不能融于其中,随之而舞。这一刻,雨雾下,起落的心仿佛一切已归于平静。
山城的黄昏,来得了无声息。越过青山绿水、小桥流水,满城雨雾间,山也寂寥,城也肃穆。于灯光中,慢慢融入如墨汁般潮湿的夜幕。当白天的雨雾,越发浓郁,光影越显黯淡时,桃溪春夜的韶华已如巨幅的画幕,豁然抖落。初上的灯儿们一点点掠剪开雨雾,纵横过溪水,朦胧里孕育着一个个如花的笑,把水都皴得微亮。霓虹此刻荡着明姿,一时山城新貌渐渐映出轮廓。
山城开始热闹,人声、乐声腾沸遍整个山城。喳喳囔囔的一片,广场上到处是扭动的人,原来是正跳着广场舞。那笑成花的老婆婆扭着秧歌,舞着绸扇,额上润的不知是汗渍,或是晚降的雨雾,她们那精气神,是值得歌咏的。球场上蓬蓬勃勃的朝气少年,欢笑、呐喊、追逐着青春……所有的,都因山城人有着纯正的民风,自甘平凡的随和,辛勤打理着山城的美丽,带给山城至美的境地。
雨雾是冬去春来山城的一泓微凉,撒播在山城人的心上,浩荡着一种润物无声的期盼。每次雨雾时节,沐浴着山城的和风,静静的倾听着桃溪水的流淌,仿佛时间就此沉淀,沉淀在这天地人三者之间和谐的雨雾中,安详于你我关于山城雨雾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