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有独钟偏爱莲
沁园春?曲院风荷赏白莲
碧水清波,映日荷花,阵阵飘香。看盈盈素靥,纷披冷艳;亭亭翠盖,轻舞霓裳。玉骨冰肌,芳容倩影,绰约风姿淡雅妆。凝愁处,似仙娥解佩,惜别潇湘。休惊玉露清霜,亦莫叹须臾转黄。喜金盘贮露,青房抱子;苦心蕴藉,雪藕丝长。柳怯西风,梧怜疏雨,一度秋风一度凉。看明岁,又千娇照水,绿满银塘。
这是万女史2000年7月18日填的一词,时71岁,已是古稀之人。但是她的心还很年轻,文笔还颇鲜活。她出色地描画了白莲的形象:“盈盈素靥,纷披冷艳;亭亭翠盖,轻舞霓裳。玉骨冰肌,芳容倩影,绰约风姿淡雅妆”,全词语句清雅,上下扇面对仗工稳,一四句式及领句字读音合于规范,叠词用得好,将秀丽芬芳如美女的白莲靓丽在读者面前。这是“表”,是实写,紧接着又以虚疑之语言其“似仙娥解佩”,如娥皇、女英之“惜别潇湘”,将两个神话传说融入其中,增加了朦胧美,也暗隐了自己爱恋、离湘这人生两事。下阕“转”,写莲之遭遇“须臾转黄”。然而她没有如一般人寄怜示哀悲悲切切。她心中的莲是坚贞而乐观的,她说“休惊玉露清霜”,对于严酷的“露”“霜”她是“休惊”,不惊,不怨,坦然待之。而且“喜”,她已经酷暑又沐秋风,“青房抱子”“雪藕丝长”,足可慰也。相比之下,西风中的“柳”在“怯”,细雨中的“梧”在“怜”。有什么可悲可哀的呢?节令周转,天之常也,听之任之,待明年,“又千娇照水,绿满银塘”。这“莲”看得透想得开,多么乐观豁达啊!这是“莲”吗?是,又不是。万女士借莲以出己,深得咏物之要诀也。
这就是万女士笔下的莲。集中的咏莲之作多如此,读她的这些莲荷之咏,我们分明看到她的才和艺。
她总是以简洁的笔墨钩画水中之莲。“参差莲叶撑如伞,映日荷花灿若霞”“绿云摇曳漾轻纱”(《鹧鸪天?曲院风荷》,“盈盈笑靥向晨曦。风姿绰约凌波立”(《鹧鸪天?并蒂莲》),而且她还有善于传达出莲的“神”。如“缱绻情深形影随”“娇眼惺忪梦初觉”(《千秋岁引?炎夏清晓西湖赏荷》)……
她总是以淡雅的语句道出她的闲逸别致。“几多情意。望水天一角,娇红千姿,堪怜念,常牵系”(《水龙吟?红莲》)诗集中直接写莲的诗词有上十首。她经常流连于曲院风荷之境。而且雨中赏莲,有《人月圆?偕小静赏荷》、《千秋岁引?炎夏清晓西湖赏荷》、《西湖观荷》、《绮罗香?秋荷》、《水龙吟?红莲》、《摸鱼儿?残荷》……是可谓真爱莲者也。
她惯于咏物有寄,又寄而不露痕迹。在赏并蒂莲时,“情脉脉,意痴痴”,面对眼前的“世所稀”,联想到“西风乍起两披离。不堪回首鸳鸯浦,肠断相思清泪垂。”(《鹧鸪天?并蒂莲》)这里何尝不是暗露己之情怀啊。她与老伴苦熬艰难岁月,而今儿女成才立业,正逢退休,俩老该颐养天年以偿一生之劳累时(1994年),“老伴病逝,自己亦身患重病”,其时58岁。事已过去上十年,然心中之痛是难以抹去的。所以,她虽然晚逢盛世,身在女儿之边,幸福有加,然而每每触景生情,哀残荷“被台风,几番摧折,芳容憔悴如许!湘裙八幅新痕裂,半褪红衣凄楚。”她惜“迟暮”,“衰颜凄楚。更那堪、残月西风”……但是正如前说,她是有理智的女士,对于突降之灾和苦厄之境是坦然的,所以即或是“怜”是“怕”也不是哀而无尽,总是在略表凄怆后急转,“待盼得、重沐薰风,月明香南浦。”(《绮罗香?秋荷》)
总地来说她诗词中的情感一如她的名字是静是宜的,正合于古典诗家所尊崇的温文尔雅、华而有度哀而不伤,也合于长短句填词之圭臬,讲究“幽微婉转”重“言外之味,弦外之响”。然而有时也有心的波掀情的激昂,对于摧残莲的“天”她发出了直斥:“掀阵阵、风狂雨暴如豺虎”,因为她“怕一缕芳魂,恹恹瘦损,直恁被吹去。”她的心是多么善良啊。
在静宜女史的咏莲之作中,诗少而词居多,且多是长调。王国维说:“小令易学而难工,长调难学而易工”。长调难学是真,说易,当然是指他自己所处时代的饱读诗书之人,在我等看来却不易。而万女士却填了,且多成功。王又云“词以境界为最上”,而“境界非独谓景物也,感情亦人心中之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读万女史的词后,我可以说,她写出了真景物真感情,是可谓有境界也。
2013年11月30日于化谷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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