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性合生之美
天人合生,自然理性中的终极理性向人世下贯,天道在凡俗有限的人的生命中追求永恒,即天道与凡俗肉体的结合。感性在这里作为人的个体存在,作为生命寄托于其中的血肉之躯而得到充分的肯定,即作为肉体与理性的结合。全性,是自然理性下贯到人的生命中的一种审美形式,它使自然化的人生具有了永恒无限的意义。
不过,天道潜入肉体的同时,也遗弃着生命。于是,出现了逍遥洒脱的追求,人生的羁绊和重负,被飞升的精神所超越。感性和理性出现分离,生命的实际存在状态或被忽视,或被遗忘,或是以游戏人生、放纵情欲的方式表现出来。这就是古代两种理性的另一大运动轨迹,即原位返回。这里就涉及到了中国古代的三圈之美,即由两种理性的逆向聚中和原位返回所导致的,在四象之美的每一象又都分别包含了三种美,分别是内圈之纯美,中圈之偏美,外圈之非美。
而体现在天人合生上的三圈之美,即逆向聚中时的眉寿之俗美,初步分离时重神而轻形的逍遥之仙美,及最终分离时形与神彻底断裂的虚无之欲美。
眉寿之美来源于自然神的人间化,即在人世间的此岸寻找永恒。认为活着,健康地活着,富贵地活着,这本身就是一种理想,一种寄托,一种天意。这也体现了在中国古代的世俗意识中,深藏着对此岸求生的信念和渴望。而这种中国古代宗教崇拜中的眉寿之美的审美性,主要体现在中国古代道教的传统文化教义上。
道教认为身神就活在人的肉体中,敬养自身即是敬顺自然诸神。因此,人生的价值在于养,坚信现世的幸福。人应该执著追求人生价值,坚信大道可成,对人生采取了极为乐观的进取精神。
逍遥之美是一种立足于人间的超越,是一种眷恋着世俗的提升。认为灵魂是不生不灭的,是生命的本体,是真的。因此,这肉体的存在便成了假的。这灵魂即是道,是人格化了的灵魂,是形上的,是虚无的,或称太极,或称涅磐,或称本体,庄子称之为道。而逍遥之美也主要体现在庄子逍遥游的人生观上。
逍遥带来的超越感使世俗的追求具有了游戏的性质,既能入乎其内,又能出乎其外。人活在世上不容易,追求总是伴随着思虑和困厄,追求中的挫折和痛苦总是多于顺畅和欢乐。而仙化却给世俗的追求带来了随遇而安的特色。逍遥保留了寿,又提升了寿,既珍惜生命,又不因此受到约束。介于执著于肉身的存活和完全舍弃生命之间,既没有肉体的累赘,也没有完全的虚无。于是,生命显得那样的飘逸潇洒,自由逍遥。
肆欲之美,即生命力的失控,欲望以动物的方式表达出来。纯生理的需求和享受,成为生命的表现形式。美仍然是活动的,但已不再是朴素空灵、流动飘逸的,而是本能欲望的恣肆放纵。美仍然是华贵的,但已不再是中庸温和,文质彬彬的,而是物利的享受挥霍。这种肆欲之美主要体现在杨朱美学上。
流观合化之美
天人合气,自然理性中的秩序理性向大地的下贯,天道在变化流动的自然现象中显示其节律,即天道与自然万物的结合。感性作为千姿百态、具有人情味的大自然展现出来。在这里,被理性抽去生命而凝固为僵硬物质的趋向被抑制了,感性作为自然现象而与理性结合,表现为明朗生动,聚散自如,流行通畅,充满生机。
流观,是自然理性沉浸在物质感知中的一种审美形式。在审美意识中,情感的介入使自然理性下贯沉浸在物质感知中,也使其避免了僵化而流动起来。以流观的方式看待自然,自然不仅是明流运化的,也是富有人情意味的。
同样地,流观合化之美也在其象内按照两种理性逆向聚中和原位返回的运动方式,分有三圈之美。它们分别是天与地汇合时的氤氲之气美,天道初步回升时的清疏之朴美,以及天道回到其终极位置时的空寂之物美。
氤氲之气美,因理性下降而流动起来的美,是天道混入自然现象的结果。即自然现象的浑然一体,它弥漫无塞,周流变动。因此,古代中国人在宇宙万物中看到的是蓬勃的生命活力,是气的聚散流动。他们认为,宇宙自然自有其生命,自有其运动变化,不需要外力的推动。整个宇宙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有机组织,这一切就产生了一种无所不包的宇宙组织概念,自然规律在其中是没有地位。
可以说,在祖先崇拜的作用下,中国文化在其源头还是保住了自然的一元的整体性。但是,这种一元论的宇宙观到了宋明理学时还是被打破,未能作为一个古代美学原点而被完整地保留下来。
清疏之朴美,出现了既有生命流动又有远离生命而去的清纯,进入了一种空灵飘逸的美的境界。朴美,即被消解得清淡而疏散的形象。反对外表形式的华丽繁缛,浓重强烈。这种美疏淡而模糊,形的变动疏淡而模糊,透露出天道的深远和宁静,它没有剧烈的动荡,没有浓重的声色。老子重柔弱之水,庄子重氤氲之气,但归根结底,他们都是欣赏澹然无极的素朴之美。
空寂之物美,自然理性继续向上回升就会超越清疏之美,进入到完全失去感性色彩的空无之中,此时,自然理性是寂静而凝固的。有形世界失去活力,其生机全倚仗着无形。静止固定的自然现象成为需要,而被作为外力作用和修饰的物化存在。在本象合化之美的系列中,空寂之美只是氤氲、清疏二美之后的终极点,一直是作为它们的主要背景而起作用的。
当天道在其终极位置上愈加固定后,空寂之美作为背景意义也将逐渐让位于实际意义。天道就会像西方古代美学的理式那样居高临下地投射其光辉,被冠以客观规律的美称,再次降临到这个静止凝固的世界之上。
节文合序之美
天人合序,社会理性中的实用理性向天道的攀升,即人德与人世诸相的结合。人德本身具有字人世之中发生作用的特点,它是强制性的,它向天道的攀升加强了对社会生活的形式化倾向,突出了功利需求的合理性。
节文,是社会理性规范现象感知的一种审美方式。社会理性是经验性、事务性、随机性的辨别。但是,被提升的社会理性又既有了自然理性的特点,因此,中国古代人对社会现象的感知具有了求其规范、成其系统的特点。于是,繁杂的社会现象具有了自然那样的节律性和必然性,它被简化、被形式化。
节文合序之美所涉及的是古代美的第三个领域,即社会生活。一方面,社会理性向天道攀升的过程中,祖先崇拜以类似于宇宙真理的王权政治和礼义形式表达
中国古代的四象三圈之美
全性合生之美天人合生,自然理性中的终极理性向人世下贯,天道在凡俗有限的人的生命中追求永恒,即天道与凡俗肉体的结合。感性在这里作为人的个体存在,作为生命寄托于其中的血肉之躯而得到充分的肯定,即作为肉体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