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谎言
农历九月初八。在南方还是大热天,在北方的早晚却已笼罩着一层薄霜,透露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一大早,菊英就踏着晨霜出了家门,到五里以外的市镇去赶集。秋意飒然,凉嗖嗖的冷气浸得人肌肤生疼。吐出的热气一串串在脸
农历九月初八。在南方还是大热天,在北方的早晚却已笼罩着一层薄霜,透露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一大早,菊英就踏着晨霜出了家门,到五里以外的市镇去赶集。
秋意飒然,凉嗖嗖的冷气浸得人肌肤生疼。吐出的热气一串串在脸前频频扩散,菊英额前鬓发上轻微可见口气凝成的小水珠。
路上行人很少。这样的天,农人闲下来宁可躲在屋里暖和,或者在日头晒上屋顶后,三三两两聚在谁家的小院子里闲聊闲谝,散播那些鲜为人知的小道消息。
菊英心中此时却热火正盛。
杏子又往家里寄钱了。
想起在外地打工的大女儿杏子,菊英脸上绽浮出一轮浅浅的笑容,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
菊英觉得愧对女儿杏子。杏子她爸虎强没多大能赖,就靠打零杂出卖力气挣几个家用钱,同时还得营务庄稼,三天里两头的日子基本上都呆在家,家里日子过得很是拮据。杏子刚刚初中毕业便即停学,帮家里做起了农活。如此两年多,去年身份证刚办下来便带着去了外地打工,至今已一年多都没回过一次家。
女儿在外过得怎样,就十八岁大几的人儿,便独自一个在外打工,不由人不担心。唉!
女儿其实还是挺有出息的。仅去年腊月至今,留过自己用的,就给家里寄了一万多块钱,前不久临秋收时给家里寄了一千块钱,这次一月刚过点便又给家里寄了两千块钱……
想到这,菊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突然给扎了一下,猛地一紧。最近,似乎有什么风言风雨传到了她耳朵里,但不甚真切,似乎是和大女儿杏子有关。
默默。一路上,菊英都没和谁说过一句话,其实路上本没多少行人,即使有时碰上一两个路人也不认识。菊英只是顺着这条土路低头惯性地往前走,思想一直集中在女儿身上没有释放。
可怜天下父母心。此时,杏子又在做什么呢?是否也在想着她的母亲?
猛得一个趔趄,把菊英从沉思中惊醒。这条路,她不知都走过多少回了,也难免被石子绊到。唉!她叹息了一声,竭力使自己从思绪涛涛中释放出来,回到现实。
其实她赶集也没什么事可做,就是取女儿的汇款,集市上没有什么值得她逗留的地方。再说,她也舍不得多花一分钱,这是女儿辛辛苦苦赚来的,也是她的心血钱啊。她匆匆取了钱便又急急忙忙往回赶。
菊英盘算着柜子里放的那些钱的数目,和这些加起来就一万五了。农村也有信用合作社,但农民反倒觉得把钱存在自家的柜子里踏实,所以菊英一直都把女儿寄来的钱全部拿回家放在自家炕柜上面带锁的抽屉里。
她心里有一个想法:等明年用这些钱把家里那几间破烂不堪的房子拾掇拾掇。到那时……她脸上突然飞过一片红去,像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般扭捏。她现在住的房子太不成话、太小了。三间破旧的土房,下雨天还漏水。两个小点的孩子也已经长大,二女儿今年十六、小儿子也都十四岁了还挤在一个炕头睡觉,晚上想要温存一会也羞于启齿……
不知不觉已到了村口,菊英似乎还觉浸在遐想的影子里没回过神来。
“哟,杏子她妈,这么早你上哪转了一回已经来了!”农村的乡民们都很热情,见面时常都打招呼。
菊英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发觉太阳才刚刚照过房顶不多,说明时间还早,于是停下来,想加入到她们聊天的行列。便半开玩笑地说道:“就随便出去走走。你们倒清闲,又在谈什么‘国家大事’呢?”同时快速扫了一眼周围聊天的村妇。
就一眼,菊英感到了空气的压抑。她明显地看见,刚才说话的那个村妇嘴角挂着一丝冷嘲的笑意和其她几个村妇交换了一下眼色,相互像默许什么似的挤了一下眼睛,仿佛是她出去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坏事一样。她敢肯定,她们的话题一定和她有关。会是什么呢?她隐隐觉得又和女儿杏子有着某种直接联系。
菊英像逃难似的匆匆交待了几句场面话便逃离了人群。走了老远,隐约还能听到从她们那边传来的笑声。她越发肯定了她的猜测。整个下午,她都一直在焦灼中思索着那个猜不透的谜。会是什么呢?
到底是不愿意猜呢还是真的毫无头绪,她不知道。她很想要知道答案却又怕知道答案。
月落黄昏,暮色的笼罩不由让人感觉心烦。
会是什么呢?
夜色的空洞更使菊英烦乱的心焦躁不安。
三间不是很大的土房子,照明的灯泡无法掩饰房子本身的陈旧,反而更让它显得残败。屋顶上的椽头已被烟熏得黑漆漆的,四壁糊墙的墙纸也已变黄……
四尺见方的土炕上,两个孩子正爬在前边借着灯光的亮做作业。菊英躺在靠窗户的一边还在静想着白天的问题。虎强坐在炕后靠着墙看电视,一台十七寸的黑白电视,图像不是很清晰,还带着刺耳的杂音,越发搅得菊英心烦。
时间仍在一分一秒的前进,菊英的思想却似乎在某一时刻停滞,定格在这一区间无法释怀。
“来自鬃城市的农村打工女一夜间暴富,从一无所有的街头女摇身一变成为百万‘富婆’……”
菊英如夜色般空洞的思想突然被一句新闻词攻入,触电似的一骨碌翻过身子,把自己从刚才极度的思索中暂时解放出来,用手拄着下巴听刚才那段新闻。
似乎是被新闻词勾去了魂儿,新闻都过去多时了,菊英还爬在那儿还像傻了一样,嘴里喃喃重复说着两个词:“三陪女”、“二奶”。
“她妈,你怎么样?”虎强似乎直到此时方才发觉菊英的异常。
“不可能是这样的,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菊英不知是在回答虎强的问题还是在解答自己的思想。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感冒发烧了?”虎强边说边移近菊英,拿自己的手背贴在菊英额前测试温度。虎强就如同她老母亲期待的一样如老虎般强壮,而他的思想也好像如同小动物一样单纯、憨厚。还以为菊英是被感冒烧糊涂了在胡言乱语,显得不知所措。
“妈妈,你怎么了?”两个正在做作业的孩子也感觉出了母亲的不对劲,被母亲的反常吓得哭了出来。
寂静被一阵哭声打断,菊英也让哭声从思绪中惊醒,茫然地看了孩子们一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也陪着孩子们哭了起来。
虎强更显得无措,默默地看着三个泪人,在一边呆坐着抽旱烟。
一个农村妇女,斗大的字不识一双,遇到什么事除了哭,还能再怎样。把一切在哭声中发泄出来,未尝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哭,就尽情的哭吧!对这
版权声明:本文由sf999传奇新服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