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和婷婷，一个5岁，一个3岁半。毛毛是哥哥，婷婷是妹妹，两个人整天黏在一起，有时候侃大山，有时候玩泥巴，有时候面对天空发呆，他们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怀疑。
“你想长大吗？”毛毛问婷婷。
“想……长大能干什么？”
婷婷答道，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毛毛。
他们歪着身子坐在一个水泥墩子上。毛毛把胳膊搭在婷婷的肩膀上。
他们的妈妈都在旁边不远的地方，毛毛的妈妈在织毛衣，婷婷的妈妈在洗衣服。
毛毛的妈妈说：“你家中午吃啥饭？”
婷婷的妈妈说：“愁死了，不知道该吃啥！”
毛毛的妈妈叹息道：“嗨……”
远处传来街头小贩悦耳的叫喊声：“卖……冰糖、香豆、华肤膏啦……”
婷婷对妈妈大喊：“妈！我想吃香豆。”
婷婷的妈妈斜着眉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喝道：“刚吃完就又饿啦？”
婷婷不满意地道：“昂。”
毛毛道：“咱去那边瞧瞧吧。”
他们一前一后跑到小贩的自行车前。
毛毛问小贩道：“有没有日本香豆？”
小贩道：“有，要啥有啥不短啥。”
毛毛道：“多少钱一个？”
小贩道：“5分钱，你要几个？”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回头异口同声地大声道：“妈……”
这个声音震耳欲聋，把两个妈妈都震住了，她们不禁同时抬头看。孩子“戛戛”地跑到妈妈面前，“我想买香豆，我想买香豆”的申求。
毛毛干脆坐进了妈妈怀里，婷婷则把天赋的眼泪抛洒出来，然后，一声声似驴似马又似狗的哭喊声响彻云霄。
“啊……啃，啃，啃，啊……”
婷婷妈无奈地从怀里掏出5毛钱，继续埋头洗衣服。婷婷一看转怒为喜，攥着钱喜津津地跑到一边等毛毛。
毛毛妈不肯掏钱，想用一连串理由来劝服他：“昨天就要了5毛，今天又要，我没有啦。”毛毛大哭起来。婷婷在一旁不声不响地观战。
毛毛妈终于心软了，摸出来5毛钱给了毛毛。旁边的婷婷跑过来，拉着“雨过天晴”的毛毛去买香豆了。
婷婷的妈妈远远地大喊道：“钱不要花完了，下次我可是再不再不给你了。”
两个人买上香豆就跑了。
他们来到大道边，看见一群孩子，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大孩子带头，后面跟着一群小孩子，都是刚学车的，大概才读一二年级，个子太矮，上不了梁。带头的大孩子道：“咱们堆个火堆吧，然后骑车冲过去。”小孩子们都鼓掌说好玩。
大家都把车支在路边，开始找柴草，堆在路中间，擦了根火柴点着了，带头的大孩子首先骑着车从熊熊火堆里冲了过去，然后不停地回头炫耀。其他孩子都大喊：“好，好……”接着小孩子们也一辆接着一辆勇敢地冲了过去。带头的大孩子带着大家一溜烟消失了。
这一幕看得毛毛心里痒痒的。婷婷在一旁说：“这里的野花真多。”她撩起裙子走进草滩里摘起野花来。毛毛则爬上一棵柳树，坐在一个粗壮的树杈上。
不一会，毛毛就做了一个用柳条编成的“凉帽”，他给婷婷也编了一个，捧着野花的婷婷在树下看他。毛毛说：“搬几个砖头，我把你拉上来吧。”婷婷去搬了几块砖头，脚踩在砖头上，野花握在手里，毛毛拉着她另外一只手把她拉了上来，给她戴上自己编的“凉帽”。
接着毛毛冷不防猛烈地摇起树干来，弱小的柳树被折磨得落叶无数。婷婷不禁紧紧地握住树干，野花撒落一地，两个人在树上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